梦里

｜我是梦里。谢谢你们这么好。
｜总有遇到不顺心的时候，就写点东西。
｜好久没碰的全职向。
｜自闭症女主设定。医院院长视角。试图治愈。不喜勿入。
｜好久不写。手生...

       那个小姑娘，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。

       独自端坐在窗边，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映照她满身，耳边别着一枚小花发卡。这是医院里最唯美的一幕。

       她的父母送来她的。年龄不大，是个高中生。生得白皙，圆脸，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。来时背着一个崭新的粉色书包，静静站在楼道口，路过的护士微笑着递给她一支棒棒糖，她却退了一步，摇摇头，没有接。

       病历显示中度自闭症，且有自杀侵向。与她父母的谈话中，我得知这是一个离异家庭。懂事的女儿从来不哭不闹，但前不久，母亲发现了衣袖处的血迹。

       就这么被送过来了。父母商议每半个月过来其中一人探望。我同其余几位医师都觉得可笑，可笑到麻木了。

       出于安全考虑，我将全天陪护她的任务交给了喻文州。  这是一个温和的人，且有十足的耐心。他接过病历，转身去牵还低着头的小姑娘。并不意外的，被无视了。

       他的助手黄少天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偶猫，欢快地跑过去，以猫脸挡住自己的，蹲下身在小姑娘面前喵喵乱叫，瓮声瓮气地介绍自己和喻文州。

       “喵喵喵，小天使快跟我们走吧！我们去找好吃的鱼好吃的千层面好吃的披萨咯！”

      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。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女孩寂静无痕的双眼，瞳仁黑得纯粹，却如一潭死水。黄少天咂着嘴想了想，扬着更大的笑容把布偶猫往她脸上凑。

       只可惜，被躲开了。

       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示意退后。相交于黄少天那样活泼积极的性子，我更觉得喻文州能够照料好这个女孩。毕竟她的世界正在慢慢变得灰暗，此时突然照进来一束光，恐怕会适得其反。

       由于站得远，喻文州说话声音又一向较小，只够在两人之间传递，我并未听到他说了些什么。但结局是，他牵了女孩的手，领她去了病房。

       那样小小一只的身影慢吞吞跟在他身后，也不挣脱被轻轻握住的手。喻文州配合她的步子，也走得慢，还时不时低下头向她介绍院里设施。倒是黄少天，欢呼一声，咋咋呼呼跑回来取她的行李。

       女孩的父母离开了。他们也明白女儿此时并不愿与他们相处。呛鼻的烟味弥散，转头叶修已经倚在窗边吞云吐雾。见其他人都在看他，他便懒散地掐了烟，转身写治疗方案。

      日子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，由于病房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，她没能再一次试图自杀。只是左手手腕那深深的痕迹，虽然结了痂，仍旧骇人。王杰希找了支药膏，每日替她涂抹。

       当他第一回半蹲在小姑娘身前，轻轻拉过她的手腕时，候在门口的我们清楚地听到了挣扎时椅子划过大理石地面的声音。王杰希脸上被她慌忙打飞的药膏细管的尾部，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。小姑娘渐渐平静，显得有些无措。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，拾起了地上的药管，身子蹲得很低，仰头望着她，一点点将手覆上她的手腕，指腹摩挲着伤痕。

       “听说你的手很巧呢。前些天老师打电话来，说想你了，今年教师节没收到你折的花，有点遗憾呢。咱们等伤快点好了，再给老师折一朵花好不好？她说，你去年折的，她还留着呢。”

       其实很多时候触动我们的都是记忆力并不起眼的小事。我们都感谢那位年老的老师，她仍然关心她的这位沉默的学生，她希望能帮上忙。

       或许是想起了那慈祥的面容，小姑娘迟疑着点了头。叶修在门外，签字笔在指间转了几番，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。

       相比起来，饮食方面好过很多，小姑娘不言不语，食量虽小，但好在没有表现出抗拒。只不过，需要人一勺一勺喂食，否则对于摆在面前的饭菜依然视而不见。张佳乐每日趴在厨房门口催厨师做饭清淡些、菜样多一些。

       好几次孙翔跑来找我，说张佳乐天天喂饭是对人小丫头图谋不轨，引来全科室医师嘲笑。然后，他就被叶修打发去帮女孩找高中学习资料了。

       喻文州说，对待她要不紧不慢，一步步先顺着她的心思，然后才能将她带出那个灰暗的世界。所以，他留给她每天一个小时独自呆在房间的时间。而其余人，全都守在门前或是窗外，生怕她想出什么法子结束人生。

      事情出现巨大转机的，大概是那天下雨。

      夜深了，看不见月亮。喻文州为小姑娘讲完了故事，道了晚安便退出病房。没有星空闪耀的夜晚，雷声炸响，闪电映白了床头的水杯。那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。当轮值守夜的周泽楷急急忙忙破门而入时，一地的碎玻璃片，和跪在地上颤抖地拾起碎片的女孩。

       他无声地拥抱她，笨拙小心却极尽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，低声安抚。或许是这段时间的药物与精神治疗颇有成效，她没有拒绝，而是渐渐在小周怀里安睡。

      第二天一早，周泽楷就被叶修他们几个分配到院子里浇花了。并且死也不许再进入她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 但是大家都清楚，那之后，小姑娘有了些生气。

       她会同抱着巨型泰迪熊逗她开心的黄少天浅浅扬起嘴角，会主动拿过勺子喝一口张佳乐亲自下厨熬的汤，也会趴在窗台上，等周泽楷偷偷摸摸地过来，收下他掌心的发卡。

       这是好迹象。

       然而没想到的是，那天她母亲的到来，会让一切回到零。

       她母亲再婚了，有了更好的家庭环境。听闻她的近况，想来接她回家。

       最后，是几名医师合力稳定了局面，将她的母亲带离。黄少天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哆啦A梦的外壳，滑稽地蹦来蹦去，想止住她的眼泪。

       没有用。喻文州上前，不顾她的挣扎，不顾落在身上的捶打，将她紧紧拥抱。

       “别怕。”

       “我们都在这里。你很安全。你不必去不想去的地方，也可以不见不想见的人。你只要在这里，我们会保护你。”

       别怕，我的小姑娘。你的路还很长，手腕几道深痕正在慢慢愈合，你的世界也终有一日会重新焕发色彩。在那之前，会有如此多人围绕在你身边，只愿你欢喜，只愿你无忧。

       一切重归原点。她又将自己关闭起来，不言不语。但没有人气馁。陶瓷从泥土到斑斓需要时间与灼烧，有这些人在这里，她无需经历风雨，只要用一些时间走出封闭。

       那天，我看到喻文州将她带出了房间。孙翔和张佳乐在花园里安置了一个秋千，让她坐上去，缓慢地推着。玩了一会儿，喻文州支开了他们。

       他将秋千停下来，侧身坐在她身旁。看着小姑娘下意识的远离，他只无奈地笑笑，翻开了一本诗集。

       这是从她家里找来的。小姑娘喜欢诗。

       “我说，你是人间的四月天。”

       世间每一位女孩，都是可爱的，都是值得被爱的，都有权利沐浴在阳光下，柔和成最美的天使。都是人间，最好的四月天。

        “笑响，点亮了四面风。”

       若你愿意笑一笑，那双眼一定充满了神采。若你会因满足而开怀，那边会有人将你想要的一切奉献到你眼前。只因，你是你。

       “轻灵，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。”

       你别害怕。

       “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，是燕在梁间呢喃。”

       会有人保护你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是爱，是暖，是希望。”

        无论你曾深陷泥泽或绝望哭泣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 只要你拾起希望，只要你还愿给世界一个善待你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 你终将被爱。只要你仍敢爱。

——end

谢谢阅读。
再次感谢今天帮了忙的所有人。你们都将被爱。